Cuore 這本意大利文學小說,是由愛德蒙多·德·亞米契斯(Edmondo_De_Amicis)所著,不論是譯成 “Heart” 或是“愛的教育”都非常貼切,這本兒童文學名著在1886年出版以來,深受意大利人的喜愛,每五個意大利人之中,就有一人讀過這本小說,可見這本書觸動了人的靈魂,引起這麼多人的共鳴。三本譯本中,英譯本是由Isabel Florence Hapgood 所譯,但是根據她的背景資料,她通曉俄語和法語,所以此譯本是否出自她之手,我們不得而知。王干卿的中譯本,在1998年出版,歷時12年,經八次修訂,直接從意大利文翻成中文,並在1999年獲得意大利政府文化獎,他的耐力和對這本書的喜愛,使他能堅持譯完這本書,他曾說過翻譯不是一種 “急功近利” 的工作,而是追求 “至善至美” 的藝術。另一位中文譯者包笑生,本名包公毅,是清末民初的文學作家,也是鴦蝴蝶派作家,他把書名譯成“馨兒就學記”,此書是由日文轉譯過來的,於1909年出版,以文言文譯成,著著實實是清末時期的文學風格。
以下以四個方面來探討與欣賞他們的譯文:
1. 文體(text-types):
十七世紀的英國翻譯理論的代表人物,約翰.德萊頓( John Dryden) ,他區分了三種翻譯方法,又稱三種文體—直譯、意譯和擬作,Isabel和王干卿翻譯這本書是採意譯,他們倆位的譯文內容非常相似而且通順流暢,而包笑生是採擬作+在地化的方式,這是清末民初的翻譯方式,因為時代背景的關係,他以文言文翻譯,他不但增譯了許多他自己的意識形態和愛國情操的詞句,也自創中國式的人名、日期、校名和頭銜,是一部擬作作品。
2. 中英譯文的差異:
Isabel和王干卿的譯文集極為相似,但有少部分的差異:
例一
Isabel: This morning my mother conducted me to the Baretti schoolhouse to have me enter for the third elementary course.
王干卿:今天早晨,當我母親送我到巴列迪學校去註冊上四年級時,
Isabel 譯的是三年級,王干卿譯的是四年級,到底原文小男孩恩利科(Enrico)是讀幾年級?他們兩位在譯文裡,關於年級的譯文部分,都差一個年級,所以是否其中一人對意大利文的數字弄錯了?
例二
Isabel: Ladies, gentlemen, women of the people, workmen, officials, nuns, servants, all leading boys with one hand…
王干卿:貴夫人先生普通女人工人軍官祖母女佣人都一手領著孩子.
Isabel 譯“nun”, 而王干卿譯 “祖母” ,原文是什麼呢? 從中國或台灣的文化角度去思考,“祖母牽著孫子”,似乎比較合理,但是譯成nun牽著小男孩的手,在當時的社會也應該很合理。這恐怕要請精通意大利文,並瞭解意大利文化的人來幫我們解答了。
例三
Isabel: The parents had to go back and comfort and reprimand them...
王干卿:家長們又得返回來哄他們或者乾脆把他們領回家...
“reprimand” 意思是斥責,根據上下文,似乎是 “領回家”的譯文較合理,但是, 安慰又斥責也有可能,所以如果有人轉譯這本書從英文到中文,就會被譯成 “斥責”,這是想到轉譯的一個問題。
例四
Isabel: His hair is gray and long.
王干卿:長長的黑髮上添了絲絲灰白。
Isabel 譯成 “灰白的長髮” ,但是王譯成 “長長的黑髮上添了絲絲灰白”,兩位譯得有出入,希望王干卿譯的是正確的,這樣Enrico老師看起來會比較年輕又帥一點。
3. 譯文語意不清之處:
王干卿:…就叫我們做聽寫練習,他邊念,邊從台上走下來,在課桌之間踱來踱去。他看到一個學生的臉上長著紅皰疹,就停止默寫。
前面譯成老師要學生聽寫,後面卻譯成默寫,用詞沒有一致性,讀者會搞不清楚到底是聽寫?還是默寫?
4. 成語的運用:
有些譯者會認為在翻譯時儘可能不用成語,但是王干卿在這本譯文裡用了不少的成語,我覺得用得很恰當很自然,例如:
我費了 “九牛二虎之力”才擠到學校.
大廳裡早已 “人山人海”.
用他那高大而洪亮的聲音“慢條斯理”地對我們說.
校長辦公室的另一頭“人聲鼎沸”,“摩肩接踵”.
警察的頭盔和校長光禿禿的腦袋“一目了然”.
5. 結語
三篇譯文Isabel 和王干卿的都是可讀性很高的作品,Isabel 的譯作行文流暢,用字淺白,王干卿譯文忠實謹慎,文字流利,包天笑的文言文作品,讓我的腦海浮現出五十四位留著長辮子的小男孩,用著石板在寫字的畫面,若把這本書拿給現在的兒童看,保證一個字也讀不下去,畢竟兒童文學作品,仍要以生動活潑的白話文才,能獲得兒童的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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