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銀島》又譯為《寶島》,是英國作家史蒂文生(Robert Louis Stevenson)的所有作品中流傳最廣的。這部小說的創作純屬偶然,其來源是史蒂文生自己畫的一幅名為“金銀島”的海島地圖,並且為那幅地圖上的山川河流和海港都命了名。史蒂文生于1850年出生於蘇格蘭的愛丁堡,這一時期英國的資產階級正在迅速壯大,對外的擴張殖民處於上升的階段。從十八世紀初的《魯濱遜漂流記》開始,英國作家所著的冒險小說,難免都帶有歐洲文化和帝國至上的觀念,文學作品中有很強烈的殖民意識。
本文試從以下幾個方面來對譯本進行評析:
一、字裡行間表現殖民意識
《金銀島》中的人物形象個性鮮明、思想豐富,身上反映出資產階級開拓者的冒險和佔有意識。雖然他們之間也有善惡之分,但是對冒險和佔有的熱望卻是他們共同的品質。
1. “...and saying there was the sort of man that made England terrible at sea.”
“還說就是因為有他這種人,英國才得以稱霸海上。”
在那個時代,英國的對外擴張和殖民是它發展到一定程度之後,殖民主義的需要,人們將這種對外擴張的冒險作為自己的熱望,老船員才會以此來誇耀自己。
2. “In one way, indeed, he bade fair to ruin us; for he kept on staying week after week, and at last month after month, so that all the money had been long exhausted, and still my father never plucked up the heart to insist on having more. If ever he mentioned it, the captain blew through his nose so loudly, that you might say he roared, and stared my poor father out of the room. I have seen him wringing his hands after such a rebuff, and I am sure the annoyance and the terror he lived in must have greatly hastened his early and unhappy death.”
“他很可能吃定我們了,因為他住了個把月,先付的錢早就用完了,可是父親從不敢鼓起勇氣再向他要,因為只要他開口提起這碼事,船長就會吹鬍子瞪眼睛,父親簡直可以說是被他連吼帶罵地趕出房間。我見過父親碰了一鼻子灰之後,不知所措的模樣,或許正是這種憤恨和恐懼的心境,促使他不幸早死吧?”
吉姆的父親當時普通英國人的一個縮影,努力勤奮地做事和生活,可見,除了根深蒂固的殖民意識,普通人的身上也展現了勤勞、淳樸的勞動者特質。
二、原著善於刻畫人物,譯本靈活運用漢語
《金銀島》的情節引人入勝,對人物的刻畫也是入木三分。除了驚險刺激的情節,人物的外表和性格特徵都成為小說的亮點。史蒂文生通過細微的語言表達展現出人物性格,譯者在翻譯時也很好地發揮了中文的靈活性,將人物的鮮明特徵表現出來。
1. “...his tarry pigtail falling over the shoulders of his soiled blue coat; his hands ragged and scarred, with black, broken nails; and the sabre cut across one cheek, a dirty, livid white.”
“此人辮子涂染焦油,垂在污髒的藍外套上,一雙粗手佈滿了傷痕,指甲矬陋又銜著一圈污垢,劃過他半邊臉頰的刀疤現出骯髒、泛青的白色。”
這一連串的描述中,譯者使用了“垂”、“佈滿”、“銜”、“劃”、“現出”等沒有重複的動詞,將人物的外表描述得栩栩如生。
2. “‘This is a handy cove,’says he, at length; ‘and a pleasant sittyated-grog-shop. Much company, mate?’”
“‘很便利的海灣,’他終於開口說話,‘這家酒吧開在這裡真不錯。客人多嗎?老兄。’”
“sittyated”應該是“situated”的變體,史蒂文生通過對文字諧音的使用,來模仿老船員的比較隨便的說話方式。從老船員對酒吧老闆的稱呼也能看出他那種不羈的性格,譯者則用了“老兄”這個詞來表現。
3. “’Well, then,’ said he, ‘this is the berth for me. Here you, matey,’ he cried to the man who trundled the barrow.”
“‘那麼,’他說:‘我就暫時在這裡落腳了。嘿,你,小弟,’他喊那個推手車的。”
譯者所只用的“小弟”一詞跟上一個例子一樣,從對人的稱呼可以看出一個人的說話態度,很顯然,老船長在酒吧里還帶著他在海船上的作風,有一些自大,也表現出那時候航海者的無畏。“那個推手車的”也是中文里一種常見的人稱方式,常見類似的例子有“賣衣服的”、“做生意的”、“打工的”等等,一個動詞組加上“的”字便可以指代某一類人,語氣上也很有表現力。
4. “Nor would he allow anyone to leave the inn till he had drunk himself sleepy and reeled off to bed.”
“如此這般,不到他醉了、睏了、踉蹌地走回房裡去睡覺了,誰也別想離開旅館。”
譯者的用詞很生動,連續使用表現狀態和動作的詞語,和原著作者在寫作的手法上比較貼近。
5. “...and I remember observing the contrast the neat, bright doctor, black eyes and pleasant manners, made with the coltish country folk, and above all, with that filthy, heavy, bleared scarecrow of a pirate of ours, sitting far gone in rum, with his arms on the table.”
“我還記得當時醫生衣冠楚楚,眼睛炯炯有神,神情愉快且安詳的模樣,更彰顯了在座幾位鄉下人的庸俗,尤其是我們那位破爛如稻草人似的海盜頭子,仍然邋遢臃腫又醉醺醺地趴在桌上。”
原文將醫生和海盜頭子的外形做了十分明顯的對比,譯文也很好地保持了原文的風格。例如:“neat, bright”譯為“衣冠楚楚”,“filthy, heavy”譯為“邋遢臃腫”,對比很強烈,而且詞語很有節奏感。
三、譯文註釋——譯者關懷的體現
譯文注解在在翻譯中有很重要的作用,除了標注生字詞之外,還有提供文化信息和背景知識的功能。從陳馨的這個譯本中可以看出,譯者在呈現故事本身的同時也在向譯文讀者解釋一些海盜相關的背景知識,配合圖片更加生動。
譯本第7頁在第一部標題旁邊有注解,暗示讀者,史蒂文生本人對航海和冒險的渴望,而這同時又是一個不能實現的理想,所以作者將他的夢想寄託在了他的小說裏面。譯本的插圖比原著的要多,在插圖的旁邊引用了譯文的段落,讓讀者將文字和圖片聯繫在一起,更加生動。
譯本第15頁富有插圖和注解,為讀者說明了水手隨身攜帶的刀具是什麽樣子,讓中文讀者對水手們的生活有更直觀的瞭解。
譯本第12頁對絞刑和“走跳板”等這樣的懲處酷刑,圖文並茂地解釋了書中提到的與海盜相關的背景知識。
綜上可見,譯者準確地譯出了原著的內容,同時也在用詞上比較考究,能夠再現原文的風格。《金銀島》在當下傳遞給人們更多的訊息是一種金錢觀。它讓人感受到金錢的巨大誘惑,金錢可以改變許多事情,但它本身是無辜的,關鍵在于擁有金錢的人,只有合理地使用,金錢才會是最有益的物品。